6月4日21时30分,高铁G2190缓缓驶入杭州东站。列车门一打开,大量旅客鱼贯而出,月台上站满了人,其中有一名穿着蓝色T恤、拎着白色拉杆箱的男人。他没别的行李,环顾四周,一边打电话一边走,独自朝着出发层南平台的方向移动。
男人走着,眉头越皱越紧。“你们一下子过不来了?什么情况?我都已经快到了!”“那怎么办?我也没办法马上赶到你这边!我现在就担心时间来不及……”
打完电话,男人才发现自己早已浑身是汗。此刻他正在东站出发层的南平台,人来人往,但下一步该怎么走,他真的有些迷糊。
来不及再商量或考虑,他看到了眼前的派出所宣传海报,就直接拨通报警电话。
杭州东站派出所接到男人的求助,是21时43分。原以为这只是一名普通乘客的求助,但听完具体的细节,值班民警立刻行动。原来,男人拉杆箱里装着的是要交接的活性肝脏!
第一波警力,通知的是正在出发平台巡逻的人。辅警赵翊龙接到电话,赶紧联系这名男人,并让他留在原地:“我们马上过来找你!”
虽然出发层人不少,好在男人的体貌特征和随身物品都比较显眼,赵翊龙一路小跑,很快发现了他。
“刚才打电话的医生是你吧?跟我走,我带你过去!”
男人点点头,来不及多解释,跟着赵翊龙,一路穿过人流,左拐右绕,两人直接往派出所方向走。
此时,民警卢松和蒋晨辉作为第二波警力也已经做好准备。他们申请了一辆警车,直接停到派出所门口,发动好,随时可以出发。
男人很快到了派出所,在和民警核实身份之后,小心翼翼地双手托着白色行李箱,坐进了警车后排。
这名男人,是南昌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医生。他此行有一个非常紧急的任务,便是把活性肝脏顺利交到上海医生的手中。
那枚捐献的活性肝脏,就储藏于他手上拎着的这只白色拉杆箱里。
21时56分,警车从派出所驶出,一路警灯闪烁,朝着出城的方向飞奔。
一路上,这名医生和民警聊了很多。
原来,他并不是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交接任务,早已熟门熟路。以前,他会拎着行李箱,直接坐高铁前往上海虹桥火车站,在站台直接与上海交通大学附属仁济医院的同行做交接,然后再返回南昌。但由于上海此前经历疫情,原本直达上海的G2190只能买到杭州的票,因此他和上海方面作了约定,出杭州东站后,立刻前往出发层南平台,与医院派遣的救护车交接。
可就在这个关口,出了点“状况”:上海驶出的救护车到了高速口,因为疫情防控要求无法立即进入杭州,只能暂时在杭甬高速的杭州收费站等待。
这下,就出现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。
“我为什么会这么着急?因为肝脏耐受冷缺血时间上限为12小时。超过这个时间,接收者的移植肝功能延迟恢复、胆道缺血性损伤等并发症发生率会极大增高,说白了,会很影响术后的存活率!所以这种转交,只能尽快,卡着时间点肯定是不行的!”医生说,他在南昌时已经尽可能缩短了路上时间,18时24分高铁出发,到达杭州是21时半,还要考虑对方回上海的时间……
“还好有你们帮忙,真的感谢!”医生松了一大口气。
从东站派出所出发,到达杭甬高速杭州收费站,整个过程警车只开了14分钟。到达现场后,民警也和在高速口执勤的同行作了沟通,并与等待在收费站的救护车工作人员确认身份。医生则拎着储藏有活体肝脏的拉杆箱,郑重交到了身穿防护服的上海方面人员手中。
同时,对方还交换给他一个空箱子,这是上一次转交的证明。
这台装有移植器官的运输箱,被交付给了等待的上海交通大学附属仁济医院工作人员,转运的人体移植器官最终也被顺利送往医院。而那名医生,也坐上警车和民警一起回到火车站,顺利返回南昌。
深夜的“生死时速”,最终有了圆满的结局。